潘万历 中国社会科学院当代中国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日前，日本首相石破茂访美，并与美国总统特朗普举行首次首脑会谈。在会后发表的联合声明中，双方强调要继续加强在经贸、防卫等领域的合作，寻求两国关系新“黄金时代”。石破茂回国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觉得和特朗普很投缘”。不过，所谓的“投缘”也是建立在各自“利益”基础上，未来，日美关系仍面临较大不确定性。

特朗普去年胜选后，日本官员建议石破茂效仿前首相安倍晋三尽早与特朗普会面，通过建立良好的私人关系来稳固日美同盟。随后，石破茂经过多次努力终于实现了与特朗普会面，成为特朗普正式就任总统以来会见的第二位外国领导人。而会谈成果从表面上看也达到了石破茂的预期。

石破茂此访，为与特朗普建立个人信赖关系奠定基础。总体而言，此次美日首脑会谈的气氛较为融洽，特朗普对石破茂也比较“客气”，没有发表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两人不仅互送礼物，还在记者会上相互称赞。特朗普接受了石破茂的邀请，称会在不久的将来正式访问日本。从二人的互动来看，石破茂此访算是为特朗普时代的日美关系开了一个好头。

石破茂此访，在安全保障、经贸合作等具体议题上达到“求稳”目标。虽然联合声明的内容基本是对过去基本方针的延续和立场的重申，在表述上并没什么新意，但对日本而言，能让不按常理出牌的特朗普保持稳定性和延续性本身就是一大成果。从安全层面来看，联合声明强调，美国将坚定不移地参与对日防卫。此前，日本一直担心特朗普上台后会抛弃拜登时期大力强化的小多边安全合作框架。在此次联合声明中，双方确认了进一步强化日美印澳、日美韩等多边合作框架的重要性，强调要紧密合作推进“印太战略”。在经贸层面，日本至少暂时避免了美方对日本输美产品加征关税，双方还同意深化在人工智能、半导体等高科技领域的合作，并就日本制铁收购美国钢铁公司等问题达成一些共识。

此次石破茂访美，之所以能取得一些成果，关键在于其迎合了特朗普的“商人思维”。据媒体报道，石破茂在访美前专门向日本前首相麻生太郎、岸田文雄以及软银总裁孙正义等人咨询了应对特朗普的策略。他在会谈中着重强调了对美直接投资余额连续5年位居首位，以及日本在增加美就业岗位以及提升防卫预算等方面所作出的努力，且主动提出要继续加大对美投资，将对美投资提高到创纪录的1万亿美元，同时增加进口美国天然气以减少美对日贸易逆差。在日本制铁收购美国钢铁公司这一棘手问题上，日本同样作出让步。石破茂提出的修改方案将“收购”改为“投资”，进一步迎合了特朗普。可以说，正是日本投“特”所好，才换得特朗普“手下留情”。

日美联合声明提及将寻求两国关系新“黄金时代”。领导人间的私人关系固然重要，但国家关系恐难仅靠这种私交维系。对于更重视实际利益、加速推进“美国优先”政策的特朗普而言，真金白银才是日美同盟的基石。

虽然特朗普暂时没有宣布向日本加征关税，这让日本上下松了一口气，但关税是特朗普擅用的谈判筹码，日本作为美国的主要贸易逆差国，恐怕难以独善其身。石破茂做出加大对美投资等迎合特朗普的姿态相对容易，但真正落实起来并非易事。如果日美贸易逆差等问题得不到妥善解决，美国的关税大棒迟早要落到日本头上。而在增加防卫预算方面，日本财政日趋紧张，又能在多大程度上满足特朗普的要求也是未知数。

总之，日美之间的问题不会因为一次首脑会谈就能得到彻底解决。日美关系未来仍面临较大的不确定性。因此，所谓日美新“黄金时代”的成色也将被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编审：高霈宁 蒋新宇 张艳玲